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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碎裂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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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红砂(第2页)

铁之主的心回到了摆在他面前的银河星图中:一个碗状的深坑,中间飘浮着复杂的投影,原体的手不需移动,只靠这些线缆的神经操纵,他推动着图像上面的信息每时每刻地飞更迭,正如铁之主垂落黑般的线缆上时时泛起一阵晶莹的冷光。

他在不断地演算、推理,若干个亮点渐渐被标出,以奥林匹亚本地的语言列举在投影边缘,每一处都是亚空间航路的交汇处,每一处都位于通往泰拉王座的轨道上。他正在工作,只不过工作内容与往日不同。

不知为何,这让丹提欧克想起最近几日的奥林匹亚,他许久没有见过这样规模的大兴土木:一座座新的空港被投入规划,重型的运输平台与居住模块占据了原本是奥林匹亚青翠旷野的广阔平原,大量新增的铁路与公路在地图上如蛛网般交错纵横,轨道堡垒和大量炮组被投入工厂的生产线,至于工厂本身,一批民用工厂正被转化战时的军工厂。

进行这一切时,佩图拉博堪称得心应手,他娴熟地掌控着整场变奏的每一个和弦,就像他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他的天赋既是创造,也是毁灭,两者都能令他如鱼得水。束缚他不为后者感到愉快的,仅仅是两百年来构建在他身上的脆弱道德。

丹提欧克想着,怀着一种难言的复杂心理,走到铁之主身旁,与他用同一个视角,观看这片即将燃烧的银河。佩图拉博在他靠近后,就将握在手中的东西悄然收起,放置在长桌的暗格中。

“千尘之阳已经濒临覆灭,阿扎克·阿里曼另有所求。他们不可依靠。”

佩图拉博抬起头,语气低沉。他的手指紧握起来,免除了痉挛的痕迹。

“帝国之拳音讯渺渺,他暂且不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其他诸多可以被争取的军团同样未能取得联系;除了吞世者军团长卡恩送来回信,称安格隆不在军团之内,目前所在地点不明。这不是一个好的局面,三叉戟。”

安格隆不在吞世者军团内……这是一种推脱,还是真实的情况?考虑到卡恩的性格,丹提欧克认为是后者。但或许这是一个更加恶劣的消息:毕竟上一个失踪的原体名为马格努斯。

“星炬之光才刚刚亮起,联络的恢复需要时间,大人。”

丹提欧克克制地说,“我们还有机会。”

“在第一场会战开始前,我们至少要确保有过三支军团站在我们一方,我们还有机会,但我们没有时间。”

佩图拉博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忽而移向大殿东侧,一抹沉思掠过他皱起的眉心。

他收回视线,从肺腑中吐出一口滚热的空气:“协助我筛选作战地点,我将描述这些地点的地理战略意义,以及适合战术的差异。”

铁之主的讲述平稳而冷漠,就像坐在这里运转的是一台机械,而不是一个更具体的人物。维吉鲁斯、赫洛塔斯、伊斯塔万,甚至极限星域临近太阳星域边缘的奥拉斯克……还有科尔基斯。

是的,丹提欧克注意到列在名录中的世界,甚至包括怀言者曾经的母星,如今的死亡世界科尔基斯。如果他不是始终陪伴在佩图拉博身旁,他一定会认为这名人类帝国的叛徒深谋远虑,早早夺下了另一个原体的母星,只因科尔基斯的确是一处合适的战场……

三叉戟陪伴他的原体,思考并分析每一个地点的优劣,即使他很快认识到佩图拉博不需要他的帮助。铁之主一个人就足够完成所有战场策略的规划和预测,他心中一瞬间流过的数据量是一个大连的阿斯塔特才能处理的劳苦工作。而他,一名阿斯塔特,他站在这里…………是因为他扮演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倾听者或记录者的角色,并且他相信佩图拉博正剖析着他灵魂的每一个侧面。

在佩图拉博面前,他是钢铁勇士如今状态的代表,他正在确认他们是否全盘支持他的计划,评析他属下的力量与决心。这种审视令丹提欧克一阵战栗。他竭力抹除心中升起的恐惧,这是面对一头可怕巨兽时的生理反应。

要知道这一点:佩图拉博决定背叛王座时,他们心中其实——真奇异啊,他们在听见铁之主给出的原因之前,他们其实已经有意追随。早在最初立誓之时,佩图拉博便直言愿与他们荣辱与共,而他们反之亦然。

“父亲,”

他轻声说,口中粗粝声音此时显出的轻柔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嗯?”

佩图拉博看向他。

“你的决策很有价值。”

丹提欧克认真地强调,即使他一开始是想劝近日全天都在工作的佩图拉博放松哪怕十五分钟。

“嗯。”

佩图拉博点头,就在这一刻,他们之间的氛围似乎忽而缓和了。丹提欧克重新拥有了这位原体,而佩图拉博相信他再度拥有了他,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全部钢铁勇士。

在铁之主的注视下,一批新的图标浮现在银河星际航图上,在这座大殿地砖上铭刻的每一个尚存的钢铁勇士大连,都在投影中拥有了自己的一个图标。渐渐地,一些图标闪烁着虚构的微光,从奥林匹亚出,在预定的调遣下,试演着前往不同地点的可能。

在某一阵高山上的冷风倏然涌遍大殿时,佩图拉博的讲述戛然而止。

他眯起玻璃般的浅蓝眼睛,侧脸偏向大殿东侧,在铁王座中静默地端坐着,手中仍捏着那件未知的事物。

就在他们周围,一层无形的能量盾在空气中荡起隐隐的涟漪,风被阻隔在外。一根根立柱上方,原本隐形的分解炮组悄然探出,防御激光转动着,锁定了一个特定的视角——丹提欧克迅意识到,那个角度是佩图拉博本人人工指定的,因为他自己的监测设备里什么都没有探测出来。

“我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佩图拉博说,他的陈述慢条斯理,像是一句疑问。

“真的吗,佩图拉博?”

来者毫不犹豫地戳穿了铁之主的问好。

他踩着东侧的风踏进室内,但在那之前,一股精金融化的腥味与鲜血干涸的浅淡气味就已经送进了奥林匹亚统治者的大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