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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唳铜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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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流言(第3页)

她语气虽然淡薄,却隐含了杀意:“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怎生如今汴京人尽皆知。”

她以权贵小姐的身份提出质疑,质疑这件事中百姓们选择性忽略的另外一件事,此举不可谓不恶意满满。有那聪明的也开始怀疑,姜藏月被这番话吓得惊魂未定,惨白着一张脸:“大姐姐,我从未想过要跟你争。”

她一脸歉意看着安妙栗揭穿身份,委屈开口:“大姐姐想要什么,妹妹都给你。”

这场流言终究没能制止。甚至越传越远,传到廷尉府不得不站出来解决这件事情。廷尉府在汴京也算是百年世家,如今这样明摆摆让满朝文武看笑话,安二小姐也成为了话题的中心人物。而此时,在南市场被吓得不轻的姜藏月被宝珠扶了回来。安妙栗本控制不住要落在她脸上的巴掌被不少人瞧见了,这事儿板上钉钉就更加说不清楚,安老夫人这才派人护着她回府。廷尉府上,想着安妙栗做出的事情安老夫人就头疼得紧。宝珠身后也有小丫头送来消息,小声嘀咕:“宝珠姐姐,听闻二公子即将被逐出廷尉府流放边境了。”

小丫头又开口:“奴婢瞧着也是活该!”

姜藏月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宝珠也跟着开口,像是松了一口气:“老夫人总算处置了二公子。”

安子明被判永世不得回汴京。也就在南市场这场闹剧无法收场的时候,安永丰雷厉风行推出安子明平息这场留言风波,坐实安子明种种害人行径。罪名落不到安妙栗头上,保下一个安嫔娘娘带来的好处比安子明强上太多。总不至于让人戳着脊梁骨说廷尉府只是做表面功夫,说着心疼女儿,实则卖女求荣。流放路上容易发生事情,安子明到时候再一死,就彻底的死无对证。姜藏月表示去送安子明最后一程。“安意!”

安子明再不复之前的高高在上,反而一身狼狈蓬头垢面。姜藏月走上前几步。安子明恨不得咬下她两块肉。“二公子着什么急。”

姜藏月似笑非笑:“还有一炷香时间便流放了,安永丰就等着杀你呢。”

如今的安子明满脸是伤,手上被鞭打的伤痕也道道见骨,瞧着更是发着高烧,或许等不到安永丰的人他自个儿就没了。安子明是第一个。安子明睚眦欲裂,嗓音嘶哑难听,咆哮出声:“这一切都是你算计的。”

姜藏月莞尔一笑:“二公子聪慧。”

从她一开始踏进廷尉府就已经在布局了,她说过安子明只是这把刀落下的开端。下一个会是谁,安妙栗,安老夫人亦或者是安子真。姜藏月只觉得在廷尉府的时间生生浪费了许多。浪费了她宝贵的时间。安子明在地上爬着想要靠近她,却浑身无力。他怎么甘心被流放边境!他是高高在上的廷尉府二公子,好不容易摆脱那赌鬼生母,才没过上十几年的好日子,就这么一败涂地。安子明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全部外翻,血肉模糊,他想要知道安意这么做究竟为什么。只是为了嫁给他哥吗?若只是为了嫁给安子真,为何要在南市场毁了安妙栗,为何他哥进了大理寺也不见她分毫着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安子明一双眼阴恻恻盯着她,除了盯着也再做不了什么。他连疯笑都笑不出。只说:“安意,你想毁了廷尉府!”

“二公子疯言疯语。”

姜藏月抽出帕子,不疾不徐擦去手上溅到的血迹,扫了他一眼:“还是说二公子在害怕?”

“哈哈哈!”

安子明逼出了泪:“安永丰这是招了豺狼入府,迟早有一日会咬得他满口血肉,不得好死!”

周围风声呼啸。姜藏月轻晒,说:“二公子这话就是在污蔑人了,不是二公子先算计我的么?”

“你不是安意。”

安子明嘴角溢出鲜血:“你他娘绝对不是安意!”

早春纷扬花瓣落在她周身,姜藏月弯着嘴角,雪白天光衬着她白皙脸颊,她忽而一笑。“是啊。”

姜藏月缓缓蹲下,抬手掐住安子明下巴,眸里漆黑,危险而遗憾开口。“我不是安意,谁信你呢?”

气氛凝滞,落针可闻。安子明突然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廷尉府不知何处被风带来了风沙沉在雾中,轻飘飘拂过她的鞋尖,但只下一瞬一切声响静止,真正沉寂在不明辨的浓雾中去了。姜藏月转身离去。宝珠伺候完二小姐就回了自己屋中。今日二公子流放在即,险些伤了二小姐这才被急匆匆带走。她刚进屋,阿心便来了。宝珠拧眉:“你来做什么?”

出了二公子的事,连带她对大公子都没有好印象。“大公子还在大理寺。”

阿心咬牙:“二小姐连瞧都不去瞧吗?”

“阿心姐姐这话说得蹊跷,又不是二小姐害大公子进的大理寺。”

宝珠看了她一眼,若二小姐当真去了大理寺,那才招惹了不清不白的名声。闻言,阿心捏紧了拳:“二小姐既然不喜欢大公子,将来大公子出来了也莫要再纠缠才好,宝珠你以为你跟着个二小姐就能得了什么好,你母亲病了这么些时日,没见二小姐再说什么!”

宝珠偏头睨着她:“阿心姐姐若是来说这些,那就请回吧。”

“我可是好心提醒你!”

阿心冷哼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二小姐直到现在都没有认祖归宗呢!”

宝珠皮笑肉不笑:“出去。”

阿心摔门离去,宝珠垂了垂眼,二小姐对她和母亲够好了,母亲前几日就病愈,这下还在为她的终身大事张罗呢。这一份感恩她会永远放在心里,权贵世家的小姐,也只有二小姐对待她们这些下人如此了。宝珠擦了泪又掏出绣线想要给姜藏月多绣上几个荷包。宫中永芳殿被砸得一塌糊涂。安妙栗还在摔东西,耳垂上的坠子都跟着嘀嗒摇晃。整个殿中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宫婢各个手上腿上都被瓷器划伤,骇人至极。阿柳拼命磕头道:“娘娘,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啊!”

安妙栗一茶壶打歪了她的发髻。安意当真是有好手段。她要取而代之,她要毁了她安妙栗的名声,倘若圣上抽出身来再听见这些闲言碎语,让她在宫中如何自处!安妙栗这会儿更是想起安意那副委委屈屈却满腹算计的样子。更是目光漠然如冰霜。阿柳顾不得头上剧痛,战战兢兢爬过去:“娘娘,咱们还有苟德全公公呢,他在圣上面前行走,总是向着娘娘的,咱们”

好半晌,安妙栗摸着袖口的莲花银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苟德全。”

她忽然如疯魔一样笑了,又亲手扶起阿柳。她笑意亲切:“阿柳当真是知道本宫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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