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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信跟兩名衛將顯然也聽見了拿聲響,都循聲眺望。

滾滾馬蹄聲自前方而來,謝信、阿永等幾個人頓時驚亂,不知來的是西川的大煊子民還是曾長年侵占西川的吐羅外族,若是後者,定會比凍餓曝屍還要慘無人道十倍。

四面陵谷空曠不已,馬車又如此顯眼,根本無處可避禍。

謝信在憂心中慌忙拉起女兒,那馬蹄聲已到跟前,是武裝齊備、英姿煥發的大煊人馬,有五百餘人,魄力非凡。

為的是一名跟謝信年歲差不多的硬朗漢子,五十多歲,一身戎襖,見了謝信等人,即刻一揮手,自己先下馬。

後面的護衛也跟著下馬,七八個人一起合力,轉眼之間就將馬車從坑裡拉出。

謝信大喜過望,帶著女兒上前:「多謝尊駕及時援手,免我等久困此地,否則生機殆盡,必死無疑。」

那為之人仰天大笑:「區區之勞,不足掛齒。此渺無人煙之地,為何單獨驅車而來?」

「大煊掌史官謝信,前來西川任職,為大煊傳報西川軍務。」謝信觀對方無惡意,如實相告。

「謝史官剛正不阿,早有耳聞,碰巧在此處得以相見。」那人一點頭,「風雪甚大,不便趕路,附近山陵有壁洞,可在洞中暫留一夜,明日再各自啟程,我乃西川節度使顧有崇。」

「原來是顧大人。」謝信訝然,五內銘感,眼底一熱。

夜晚的西川,悽厲的北風如同鬼怪在猙獰吼叫,山崖的壁洞之內卻是火光通明,溫暖安寧。

火堆上烤著肉跟大餅子,邊上燙著烈酒,溫飽之餘,謝信跟顧有崇暢談密切。

阿永坐在謝信背後不遠處聽著他們的談話,將事情的來去脈在心裡過了幾遍。

大煊後期,外有藩鎮重兵把守,皇帝高枕無憂,日夜歡娛,以致誤國,民怨四起。

九大藩鎮聯合起兵造反,直攻京都,皇帝狼狽出逃,身為史官的謝信如實記下皇帝這不光彩的舉動,龍顏大怒。

泱泱史官風骨,向來以「信」為天職,一筆一字必要如實記錄,即便身遭酷刑、家遭誅殺也不能移志。

皇帝幾次要謝信修改史書、美化帝名,謝信都以理力爭、拒不更改一字。

皇帝欲殺謝信,又恐自己留下更壞的名聲,畢竟自古來皇帝翻閱史冊是禁忌,在位者根本無權查看自己的任何史實,更別提隨意更改。

無奈之下,只得先把謝信拘禁。

佞臣便向皇帝進言,既然謝信如此正直不折,何不讓他去西川任史官?

皇帝聽後,立刻命謝信動身西行,謝信便帶著女兒輕車上路。

皇帝如此毫不猶豫,原因只有一個:要利用謝信這正直的性子,去監察西川的一切動靜。

因當初,藩鎮攻陷皇城時,長年控制西川的吐羅外族也嚴重內鬥,顧有崇、顧有敬帶領西川的大煊百姓反殺吐羅,重收復西川失地,並將西川十一州繪製成地圖,由顧有敬親自送去京都,以表顧家戍邊的決心和忠勇。

不料,剛遭受藩鎮重創的皇帝對西川這樣的邊關藩地有了強烈的戒心,把顧有敬扣在京都做人質,一年後顧有敬因病去世,皇帝又以治喪為名,召顧有崇帶子去京都。

「此番皇上召我父子二人入京,明是治喪,實則也許是想扣留我父子,可兄長後事不能不理,皇命又大如天,我只能前往。」顧有崇喝下一碗酒。

謝信也覺得心頭沉重,「顧家一門對朝廷的忠義,天地可鑑。當初,若是顧家軍奪回西川失地後自立為王,朝廷也無計可施。如今,朝廷卻對顧家軍恩將仇報,實在有違君臣之道。」

「我已做了妥當的準備,將西川軍務都交予了我兄長的嫡子顧明恆,若皇上真的要扣下我父子,西川在顧明恆手上,我也放心了。」顧有崇說這話的時候,他身邊人到中年的兒子顧明渠臉色頗為難看。

謝信忍不住問道,「皇上命我來西川,是為了監察西川軍務,以防西川謀反,顧大人可知這點?」

顧有崇笑聲大振,「自來皇城派史官入各藩鎮上任,無一不是為了監察藩鎮的異動。眼下九大藩鎮作亂,說明那些史官皆不正直,蒙蔽了朝廷。而我西川顧氏對朝廷忠誠如一,絕無謀逆之心,不怕謝史官你記錄鑿鑿。」

謝信一聽,感佩不已。

顧有崇又看向阿永,笑道,「小姑娘看來聰慧伶俐,我嫡長孫叫顧念霖,與你年歲相仿,書卷之氣與劍寒之氣他皆有,你到西川之後,可與他一同在我的藏書樓讀書。西川地界可苦,不比京都繁華綺麗,你可受得住嗎?」

十五歲的阿永落落大方站起來,雅致行禮,聲音帶著京都才會有的初春溫度:「多謝顧大人,小女不苦,一寸山河一寸金,寸寸山河寸寸血,西川戍邊的將士們,可比我們父女更苦。小女自小常隨父親遠行山川,以觀天象、記史料,春霜冬雪都經受過,西川之苦雖未知全貌,可小女心中不怕。」

顧有崇讚許:「我也曾數次入京都,聽聞皇宮中的《虎豹十四行》就是謝姑娘從前朝武將文臣中挑選了十四精銳的功過,編寫成冊,再由謝史官呈給天子收藏的,此事可真?」

阿永平心靜氣:「回大人,大煌外有九大藩鎮固守,京都卻武力薄弱,此乃外重內輕、臣強主弱,我久讀史書,知道此極易起禍。況且,西川還有吐羅橫行,邊關安危如累卵。只可惜,皇上沉湎歡娛,對《虎豹十四行》束之高閣,完全未有國本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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