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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永手中的筆微微晃動,啪嗒一下掉在史冊上,她聽得出顧念霖的心弦,機不可失四個字,顧念霖這個一直在軍中成長的少年郎君比誰都懂得。烏紇或許只是聽聞西川修築防線,想前來滋事阻礙進程,對西川造不成太大的傷害。
可顧念霖一定會像一個瀕死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辦法把烏紇的事態擴大。唯有如此,才能讓顧衍與劉勛相拼,顧念霖才能在亂中破除眼前的局面。
她一下站起身,「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不要妄想能一舉拿下劉勛跟小姑母。他們當中先穩穩除掉一人,你才有勝算。」
「我有分寸,不會把烏紇逼急了,也不會把事情做得太過火,畢竟我如今薄弱。」顧念霖看向阿永的錦木衣箱,「阿永,我送你的那把長槍頭呢?」
「這一出走,比上次被吐羅劫走的危險半分不少,我早帶著它。關鍵時,希望它能救我,也能救你。」阿用去把長槍頭拿出來,光亮如。
顧念霖接過去看了半會,眉眼笑意盎然,「好,阿永,明日帶著它出發,你我去煙州走一走。我陪同你去看看這西川大地,這一趟,我要把民心牢牢攥在手心裡。」
第34章一草一木,繁華戰火
長州出產絲綢、茶葉、手工,儼然一個小興州。煙州出產布料、藥材,富庶之程度比長州稍遜。長州、煙州的石材和木材分批運往其他三州,米糧也開始轉運,供修築工事的人吃喝。
顧念霖與許簡騎馬在前頭,顧如歸與阿永坐在馬車上,馬車跑得飛快。顧如歸從飄動的帘子縫隙看向馬車前面的許簡,心上的歡喜蔓延到了臉上。許簡這幾個月去邊防值守,人比之前沉練多了,也壯實多了,眉目中多了強烈的戍邊使命感,讓顧如歸覺得他有責任心。顧如歸還聽說,許簡到長州不過幾日,因待人親善、能力出眾,很得眾官將的誇讚,她就知道許簡心地沒變。
阿永問道,「阿姊是去過煙州的吧?」
「去過的。小時隨著祖父跟父親去過西川各處,長大之後隨著阿兄四處跑過。後來我接管了紡織院跟制軍衣的差事,更是要每年都去各州看看軍情、戰況、氣候的變化,隨時改進衣物。」顧如歸想到這事就不甘心,「我一直是為祖父跟父親做事,眼下卻要為劉勛做事,真不願意回興州見劉勛的嘴臉。」
阿永用力抓了她的手,低聲說道,「阿姊,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身為顧家的人,沒有人不難過。可還有比難過更值得去做的事,阿姊要回到劉勛身邊去,這樣就可以借著製造軍衣為由,刺探到劉勛兵馬的虛實,對念霖大有用處。劉勛的兵馬,我猜連小姑母也不得而知。」
顧如歸猛然被她點醒,可又擔心,「劉勛如此狡猾,你我能想到的,他如何想不到?」
「劉勛肯定能想到這一點,但對他來說,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阿姊你細想,劉勛的兵馬總要吃喝,不能因為怕人知道兵馬的數量,就下令禁食。同理,劉勛也不能因為怕你知道兵馬的虛實,就下令不給兵馬軍衣和甲冑。」
「好,若能有阿兄幫我,我又不會那麼害怕了。甲冑、軍衣上的銅鐵都是有賴於阿兄的礦地。咱們到了煙州之後,就飛信去祈州給阿兄,看他的意思。」
阿永一笑,「我跟念霖商量一下,把羅胤留在興州與你和阿兄接頭,但凡是機密信件都可交給羅胤。他武藝高強、擅長暗伏,不會讓人發覺。要是明著把信發出,定會遭到劉勛的攔截。」
「這是好提議。羅胤本是祖父養大的,後來成為父親在暗處的心腹。可是,這時候對誰都不能不防著,羅胤背刺顧家的話,我們全部都沒有好下場。」
阿永想了又想,「無妨,回頭我專做一個密語暗本,玄機只有咱們幾個人知道,就是劉勛親自拿到了咱們的信,也抓不住把柄。」
煙州與長州相隔二百里,車馬走了四五日才到,這裡的商賈氣息與興州、長州相似,而安逸溫暖有幾分像是真正的江南,雪川融化而成的河道甚至穿城而過,城內外水源充足,百姓也帶了一種水一般的柔和。
「別看這裡的人面上和藹,但對於利益之事,一點不比興州和長州退讓。只要觸犯到他們的好處,他們就會瞬間變臉,不惜一切要幹掉你。只是因為這邊的戰事不如興州頻繁,所以他們也習慣了這樣看似隨和的生活罷了。這都是拜劉勛所賜,他掌管煙州期間,就處處要與興州爭強,從城防、土地、到錢糧都要爭,又煽動煙州、長州的人對興州不滿。」顧如歸一提起劉勛,就沒有好心情。
「怪不得劉勛能那麼放心地把自己在長州、煙州多年的親隨人馬都調去了興州,只留下了一些薄弱的守衛,原來這裡的百姓都被他馴化得頗有反骨,對興州有成見。」
「可不是。受煙州的影響,附近幾個州對興州也非常有怨言,西川十一州的好處恨不得全部都堆到了興州身上,明明別的地方也不比興州差多少,只是因為顧家當年是從興州起兵發家,造成了如今這差異。」顧如歸聞到了街面上的蒸氣帶著肉湯香味,笑道,「已經進城門就不用急了,先填了肚子再說。」
幾個人進了小鋪子,各色珍饈是偏甜偏糯的風味,清淡之中不失厚重,而且有一種別開生面的精緻感。顧念霖一路吃了不少塵土,喝了一碗湯,這才舒緩了身心,「我們這一次是為了正事而來,可不想受官署束縛太多,住在客棧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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