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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女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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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页)

「顧家一門武將,兒郎個個能上陣殺敵,說是日夜練劍倒也不為過。但我那些堂兄弟們跟姑表兄弟們練習起兵法刀劍來,個個比我驍勇善戰。我武學不及他們,只好在這藏書樓看書打發光景、藏藏拙。昨晚雅廳接風宴,你沒聽伯父取笑我是書呆子嗎?」

顧家祖上是詩禮大族,一邊習武一邊讀書的人也不少,可在顧念霖這一輩的兒郎之中,像是顧念霖這樣能在藏書樓十天不出來的書痴卻是罕見。

就連顧念霖的母親,有時候也會打他類似閨閣女郎,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阿永平淡之中說出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讀書可不是藏拙,而是蓄勢。讀書可觀前人之事,以此對應自身、揚長避短。武力之上顧公子可能遠不如人,但若懂得人心之道,有時比千軍萬馬作用巨大。」

顧念霖心底劇動,握著茶杯的手輕微晃了一下,最終是氣定神閒,輕輕把茶杯放在案上,她到底是讀了多少的史書,才會說出這樣透徹的話?

或者說,她竟能一眼洞穿他的內心?深藏九地之下,才能動於九天之上,蓄勢待發,可不就是他顧念霖一直在暗中做的事情嗎?

父親顧明渠離家之前,叮囑過顧念霖母子,「我跟父親入京都,生死不知,歸期不知,就剩你們母子在家中,顧明恆統領西川,你們在他手下,一切要隱忍克制、隨勢而動,保全性命方為上策。」

顧念霖前一陣還是顧節度使的長孫,在這西川何等榮光,沒多久,西川大權旁落到堂伯父顧明恆手中,顧念霖與母親失去了祖父跟父親的庇佑,成為了寡母,一夜之間,嘗到了風雨飄搖、膽顫心驚的滋味。

但是在人前,母子倆卻不能流露出一絲一毫對顧明恆的提防,反而要對顧明恆愈加親厚,以示顧念霖母子仰仗顧明恆的照拂。

可就算沒有祖父與父親的入京,自小見多了刀光劍影、瞬息萬變,顧念霖發現有時越強大、越靈光之人,反而越容易一敗塗地。那時起,他就沉浸書海,試圖從書上找出諸事成敗的關鍵。

回想到這裡,顧念霖說道,「阿永不愧是史官之女,看的史書多了、觀的前人古事多了,說出的話就是跟別人不一樣。不過,你怎就知道史書上的話可信?」

「史書是史官以命相搏寫下的,比如司馬遷,遭受腐刑也不改志。我祖父是史官,因在史書上如實記錄皇帝篡位,被賜死。我父親也是史官,因記下了皇帝出逃的無能,也險些被賜死在牢獄。字字求真、無愧於心,這就是史官的信仰,所以,我信史書。」

「好,我這藏書樓有不少西川史書,你把這裡當做自己家。」顧念霖覺得自己好久沒有這麼愉悅過,「家母見了你一定投緣,她最喜歡你這樣聰明的女孩兒。」

「多謝顧公子,我正想找西川的史集。」

「你怎地還叫我公子?」

「多謝念霖。」阿永低下頭去,又環顧四周,「這府邸偌大,人卻稀少。我昨晚聽見顧太守說,他單單是嫡子就有五個,庶子也有三個。想來你府上的兄弟姐妹應該也不少。」

「我母親是正妻,只生了我跟六弟,若是連伯父家的嫡兄弟排起來,我排第三,若是單論這府邸,我上頭還有庶出的一兄一姊,你現在理不清,日子久了,就認得全了。」顧念霖很是細緻。

「我只是覺得這裡太冷清,不比顧太守那邊熱鬧。」阿永說的是直覺。

「我祖父、伯祖兄弟二人平定西川,打下山河。不想,伯祖卻在獻上山河圖時被皇上困於京都做人質,一代猛將梟雄,竟不是死於沙場,而是無奈病亡於屈辱之中。」

顧念霖說到此處,眼中有幾分沉重,「伯祖父入京都後,我祖父出於對伯祖的愧疚跟懷念,對伯父提攜有加,對我父親這個親生兒子倒是冷在一旁。西川的大小軍務,祖父都悉心授予伯父。我祖父跟父親入京後,伯父掌管西川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節度使大人,為何要對自己的兄長感到愧疚?」

「當初是我祖父要帶圖入京的,被我伯祖攔下了,趁著慶功宴把我祖父灌醉後,伯祖便連夜入京,留下書信讓我祖父看好西川。也許,伯祖預料到了京都的無常,替我祖父擋下了這禍事。」

「我明白了。」阿永聽完,也覺得有幾分沉重,手指微握,牽扯到了凍裂的傷處,她不由皺眉悶哼了一聲。

顧念霖從袖中拿出一個碧綠小瓷瓶,「昨晚你把玉佩交給我,我便看到你手上的傷,這是西川特有治凍傷的藥,你一日塗抹三遍,不出半月定然完好如初,不然,可惜了你這遠山積雪一般的膚色。」

阿永見他夸自己膚色,稍微羞澀,道了謝,接過了藥瓶子,見他指尖有薄繭,想必是常練劍所生,她抬眼看他,「你上過戰場?」

「顧氏兒郎,豈有不上戰場?」

「殺過人?」

「殺過人,但都是敵人。我那些兄弟們七八歲就跟著上陣衝鋒,在軍中殺起戰俘來毫不手軟。而我十歲才上陣,刺了三劍才殺死一個敵人。為這事,被兄弟們笑話到現在。」

「聽聞你如今已是少將,武力不弱。」

「跟我的兄弟們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我這個節度使的嫡長孫,實在是侮辱了祖父跟顧家的威名。」

「魚躍於上、化騰為龍,是為蛻變,難怪你會喜歡那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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