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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西川自己製鹽是勢在必行,朝廷如今已經管不到西川的死活了。」
兩人騎馬慢慢上山,山風清冽,呼吸和暢,心胸的冗雜蕩然無存,阿永頭一回見到冰雪,下了馬背去觸摸那些冰層,這裡不比山腳暖和,她指頭都凍得粉紅。有日頭照著的地方,融雪在發光,融化的雪水匯成冰泉從山頂潺潺流下,阿永滿心歡喜,「我可以看上一整天。」
「一整天可不行,等日光移了位置,山頂可冷,你受不住,我們站了這一會,就得下山啦。」顧念霖眉目之間都是愉悅,「我們從另一邊山道下去,那裡有開著的野花,叫做玲瓏子,形態長得有幾分像你,你見了就知道了。」
「你這可是說笑,哪有開得像人的花?」阿永說著,坐在大石頭上,從背袋拿出紙筆,哈了哈冷凍的雙手,翻開冊本,開始記下這西川冰山的一草一木。
顧念霖上前看去,見她用端莊雅致的筆墨寫道,「自興州往南六里,雪川延綿、綠洲興盛,多美石、多春草,四月始,川頂融雪、徐徐蜿蜒,潤澤荒土、滋養人畜。。。。。。」
日與雪的天光在阿永身上,顧念霖見她若佛蓮,不染俗世塵埃。阿永寫著寫著,發現顧念霖正專注看他,她的一絲一毫,他都不想落下一般。阿永收了筆墨,「你是第一次看到別人做史記,竟看得這樣出神?」
「確實是第一次。」顧念霖有些言不由衷,史冊不是風景,她才是。
第11章暗涌四伏,雙頰緋影
阿永起身,「我真不願回去,這裡實在是太美,仿佛我說話的聲音,天上的仙人都聽得見。可光是爬山也用了小半天,還是早些回去吧,來日方長。」
「也好,你必然是餓了。下了山腳,你跟我同乘一匹馬,我快馬送你回去。」
「可是。。。。。。」阿永覺得太過親密了。
「可是,西川風沙的自由,你不想感受一下嗎?」顧念霖由不得她拒絕。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嘗試,最終都會變成遺憾,阿永只想了一遍,就點頭願意了。
兩人從山頂另一邊下去,途中阿永在岩石縫隙里發現了淡紫玉白的小花,迎著山頂寒風不屈不撓搖擺,卻始終不曾匍地屈服,堪堪惹人憐愛,阿永想起來,自己初見顧念霖那一晚,她身上所穿的不就是白衣紫裙嗎?
顧念霖下馬采了一把,「這花叫做玲瓏子,是春天裡最玲瓏好看的花,你拿回去收在水瓶里養著,能一個月花開如,不會枯萎。」
阿永雙手把花接過來,聞到沁人心脾的馥郁幽香,帶著雪山的清寒氣息,她低頭一笑,人與花一般好看。顧念霖一時之間,不知是人如花,還是花如人。
到了山腳,阿永上了顧念霖的馬,她感受到他貼著自己背後的溫度,耳鬢髮燒,顧念霖看著她烏黑髮亮的青絲、白中透紅的臉頰、肩膀玉骨,直至看到她繫著紅絲線的手腕,他眼中心思幽深,韁繩一拉,馬匹在山地上疾馳而去。
阿永從未試過騎馬這麼快,眼前的一切都排山倒海向著她襲擊而來,那風大得如同她來西川路上的風雪,讓她呼吸不了,也說不出話。然而她知道,她心裡是高興的,她真切感受到了自由如風沙的酣暢淋漓,這是生命中不可多得的體驗。
「阿永,睜開眼睛。」顧念霖在她耳邊說道。
阿永試著睜開雙眼,發現並沒有她自己想像之中那麼可怕跟危險,漸漸習慣了之後,那風沙飛塵、那山川流雲、那淺水野草都是西川動人心弦的詩歌與畫卷,在她心頭一一氤氳開了濃淡墨色,早已經烙印成了史冊。
他衣衫之上熏的冷衫香讓她有一絲的慌張,她說道,「風的自由、沙的自由,我領略到了。這兒真好,不像京都擁擠,也不像是京都,做什麼都有一堆的規矩約束著自己。」
「你要是喜歡,往後我與你常來,你想去什麼地方,想做什麼事情,隨時告訴我。」顧念霖像是在許下一個諾言,「帶你踏遍西川十一州,也不算什麼。」
阿永聽了這份量不輕的話,心裡湧起暖流,正要說話,馬匹卻被山間射過來的長箭接連命中,前蹄轟然一跪,馬匹應聲倒地,顧念霖跟阿永兩人被重重甩出去。阿永肩膀撞擊到石塊,當場血染,動彈不得。
顧念霖到底是軍中之人,被馬匹甩出的當口他就地滾了幾圈,沒有傷到自己分毫,他只是那一刻心裡後悔,沒有及時抓住阿永。等他去把阿永抱在懷裡時候,她已經渾身痛到發抖,四周殺聲四起。
顧念霖抬頭一看,擰緊了眉宇,是吐羅的殘部。知道必是祖父跟父親入了京都,吐羅殘部尋機向他這個節度使嫡長孫報復來了。
顧念霖帶著的影子就跟在不遠處,見顧念霖出事,影子騎著快馬趕到,清一色的鐵衣護甲和漆黑豹紋面罩,將顧念霖跟阿永圍護,迎戰已經衝上來的十幾個吐羅騎兵。
顧念霖將阿永抱起來放到馬背上,他躍上馬,從馬鞍上解下套杆長槍,一手扶著阿永,一面奮力刺殺撲上來的吐羅兵將。
阿永痛得差點意識模糊,眼前的亂象也是時而清晰時而凌亂,她看見顧念霖單手刺破敵人的咽喉,奇准無比、毫無失手。
即便是被幾個敵人同時圍住,顧念霖以少對多,也沒有輕易讓手中的長槍被人奪了去。阿永想起顧念霖在比試場上那一幕,突然就明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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