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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女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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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頁(第1页)

長州毗鄰興州,是西川除了興州之外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財力、物力、人力都不在話下。其餘各州比之長州較為薄弱,除了要將長州的工事妥善做好,還要從長州攤派一部分的錢糧、工匠、官差去到其他州,這還只是開始。

長州本是劉勛直接管轄,劉勛自封西川節度使後去了軍事重地興州,長州交給了自己的舊部管制。這些人慣會見風使舵那一路,都知道顧念霖已經失勢,但修工事是劉勛的命令,因此長州從軍將到底下官吏也沒有太跟顧念霖為難,凡事都盡職。

顧念霖給各州去信,不幾日,這幾個州的統軍都到了長州聚議。開頭是頗為順利,不過,一來顧念霖太年輕,應付人情世故這種事未免太過於吃力,二來他對帳目、人數、各州工事土地的幅度、各州管理差異等這些事一概不知,需從頭快理清,所以極度頭皮發麻。

一上午的聚議下來,顧念霖回到官署給他安置的宅子時,整個人坐在搖椅之上閉眼,一動也不想動了。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跟著是茶飯的香氣,顧念霖不用看就知道是阿永。她見了他這樣,端了熱茶過去給他,「父親說,累了的時候拿熱茶的水氣熏一熏眼睛,熏得眼睛痛了、流淚了,流去了污濁的東西,不但眼睛會看得更清楚,就連心也會亮堂許多。」

顧念霖轉頭睜開眼看著她,接過熱茶放到眼睛下,茶是剛剛沏出來的,水氣熏到眼睛上不但熱燙,且辣辣地痛,顧念霖被熏得雙眼生生沁出眼淚來。說也奇怪,眼淚一出,顧念霖真覺得壓在心頭所有的沉重跟煩惱都一掃而光了似的,淚水洗了眼睛,果真看得更真切。加上熱氣也熏到了額頭上,熨帖心神,淡去了疲憊,顧念霖這才嘴角微揚,「有我的阿永在,我這點累不算什麼。」

阿永笑著把茶杯拿走,「你我初來乍到,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你受點委屈是正常的。我看那些人一個個心眼多不勝數,他們加在一起就是滿地的老狐狸活蹦亂跳,你的路才剛剛起步呢。不過別怕,你也可以做老狐狸,你拿著劉勛狐假虎威,能鎮得住他們。」

顧念霖聽了她這話,笑得直不起腰,「阿永,我是老狐狸,那你成什麼了?」

「這麼久以來,我還是頭一回見你這樣笑過。」阿永把飯菜擺放好,「上一次見你這樣笑,還是半年前的事。」

顧念霖走過去拉著她一塊坐下,不肯放手,一臉赤子之色,「今日吃什麼菜?」

「吃的是長州城外的野菜,早上我特意去集市上走走,見這野菜青翠可愛,就買下了。官署說了會派人送一日三餐過來,可我尋思你偶爾會想吃點不尋常的東西,就請這裡的下人幫我把廚下收拾好。你既然說修工事是吃苦,那今日就吃點清苦的野菜,嘗個鮮。」阿永把野菜放到他面前。

顧念霖吃了一口,的確是清甜帶苦澀,咽下去之後又回甘,他一口一口回味,一下子吃了半盤,阿永哭笑不得,趕緊把另外兩道雞蛋羹跟紅燒魚片給他塞過去,「你打小吃穿不愁,吃個野菜都鮮成這樣。這野菜可不能一下多吃,尤其是頭一回吃的人,當心肚子會痛。你得留著身子,往後還有別州的野菜等著你一樣一樣去吃呢。」

顧念霖胃口很好,吃得很快,吃完之後雙手把阿永的臉頰一捧,狠狠嘬了一口,像是嘬了一個大香包,這才心滿意足,「我上次見你笑得歡快,也是大半年前的事了,阿永,咱們每天都該笑一笑,一言為定?」

他說完,起身回房歇息去了,阿永愣在飯桌邊上,她兩腮鼓鼓的,口中還含著飯,冷不丁被顧念霖這麼一陣猛親,阿永懵了,手上的筷子差點掉落地上。

她和顧念霖都太苦了,確實應該每天都笑一笑,命運給不了的糖,就自己給。

顧念霖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日夜跟幾個州的統軍、官署人員議事,事情是越說越複雜磨人,一點小變動都能把之前商議好的對策給全盤推翻。顧念霖深刻領悟到了一統西川靠的不僅是強勢軍權,還有能掌控人心的心智與魄力。他連續十來天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終於跟眾人在攤派數目、工事管治上達成一致。只等著官文一出,各處按令行事。

開國三百多年來,水路驛站遍布九州大地,日行三到五百里是常態,西川也不例外。從西川到京都的飛信路途較為艱難,又天象多變,可最遲也不過十日。劉勛接到朝廷發來西川的皇命,是顧念霖去了長州二十日之後。皇帝沒有再派人馬來分管西川,而是直接讓顧衍的四個兒子接管了興州西面的四個州。如此一來,顧衍母子與劉勛的勢力相比,實在是不弱。

劉勛氣得面目青黑,這才知道皇帝的狠毒。再派人馬到西川,不過也是步陳放的後路,遲早再被西川殺害。利用劉勛跟顧衍之間微妙的親戚關係,讓他倆人相互牽扯,才是頂好的計謀。要是他們其中一人勝出,朝廷復從西川封一個能人與之對立,就這樣反反覆覆,讓西川不斷自相殘殺,不用傷朝廷一兵一卒,皇帝又能坐收漁利。

劉勛兩下就把皇命給撕碎,嚇了在場諸多將領一跳。到了這個份上,他不想繼續偽裝,朝廷也不能再管西川的事務。他下了死命令,誰泄露了此事,就將誰以干擾軍務的大罪論處,諸將都不敢為顧衍說話。此事本也可以隱瞞,誰知皇帝是人精,皇命送了兩份,一份給劉勛,一份直接送去給了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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