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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白朮看見他的裝束一愣,亞爾斯長相英俊,眉間始終帶著些揮之不散的戾氣,很有記憶點,這也是他總是將自己裹成面容不詳的恐怖分子的另一原因——沒有任何一位常年處在通緝榜上的殺手會喜歡自己這幅招花惹草的臉……鍾愛採花拈草的不算在內。
白朮之前給的衣服是按阿桂那種體型挑的均碼,對於穿衣顯瘦但其實一身勻稱肌肉的亞爾斯來說還是有些小,不至於誇張的把肌肉都繃出來,但也有些勒得慌。尤其他的肩寬要更寬一點,顯得有些捉襟見肘。
但不妨礙兩相結合下,油然而生的異國風情,搭配上獸耳和外衫下方探出來的一截尾巴……
長生苦於自己構造不同,沒法吹口哨逗一逗他。
亞爾斯拽著直往上竄的袖子,莫名有點尷尬和狼狽,有些後悔自己鬼迷日眼了把這套衣服穿上了。
之前試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太合身又難穿……怎麼就沒記性呢。
白朮看著眼前快低到腦袋裡的耳朵,手倏地有些癢,他推了推眼鏡,道:「這套還是有些不太合身……改日再去買一件吧。」
亞爾斯尷尬的低著頭:「不用,我穿之前的……」就好。
急切又委屈的鳴叫聲聲傳來:「啾啾啾啾!!」我飯票呢,我飯票丟了!!
能聽懂的半獸人亞爾斯:「……」
硬了,拳頭硬了。
第9章月色正好
短短半個多月,亞爾斯完成了從成功找到飯票到成為飯票本票的華麗轉身。
但他半點開心不起來。
第n+1次想把這隻鳥燉了,亞爾斯穿著快換回來的傭兵裝束,茬著腿坐在快變成他專屬的椅子上,回到快樂小窩的團雀來回蹦躂幾下,嘴裡松子吃急了就撲騰到房子裡喝兩口水,然後繼續倒騰回去,站在斗篷邊緣討食吃。
亞爾斯另一隻手拿著教材,眼神有力的看著上面四個字,幾乎燒穿:嗟來之食!
團雀啾啾兩聲:真香!
阿桂看著那邊隱約閃爍的壓抑漆黑的背景,小心翼翼的湊近白朮:「白朮先生,那邊……」
白朮配好劑量,頭也不抬,莞爾道:「隨他們去吧。」
長生站著躺著趴著說話都不嫌腰疼:「正好練練你的心態,阿桂啊,多難得的心理素質鍛鍊機會,以後就是被綁去給愚人眾看病你都不會手抖了。」
阿桂有苦說不出。
亞爾斯之前坐在門外cos門神,他都在意的不行,現在這位杵在不遠處,雖然看不清臉,但存在感強的要命,旁邊還有一隻可愛的團雀在不知疲倦的飛折返,阿桂就是想無視他們都做不到。
短短一下午,他已經因為手抖稱錯好幾份藥了……
其實這段時間相處下來,阿桂也了解了亞爾斯的性格,往往搬著椅子往門口一坐就是一天,把全身罩得密不透風去曬太陽,白朮出診的時候一天也不說一句話,沉默的令人髮指,許多時候他都會忘了門口還杵著一個人,跟個擺件一樣。相安無事了這麼多天,阿桂早不像最初時候那麼怕他了。
但原諒他沒有那隻鳥一樣粗壯的神經,那個角落氣勢太過壓抑,小動物般的本能不斷提醒自己有一個危險的獵食者出現在附近,弄得他久違的有點心驚膽戰。
別的不說,是挺鍛鍊心理素質的,亞爾斯這種狀態要是多保持一段時間,就算哪天愚人眾真把刀架他脖子上,他估計都能淡然處之。
胡思亂想著,阿桂看了一眼表情輕鬆的白朮,欽佩感油然而生:不愧是白朮先生,一點都沒受到影響啊。
終於把這隻一邊吃飯一邊鍛鍊的傻鳥餵飽了,亞爾斯翻過一頁教材,伸手擋住吃完就想鑽他斗篷里睡覺的團雀,指著籠子一字一頓:「去那睡。」
團雀的眼神來回梭巡,想要繞過他的手繼續鑽,被重擋了回來。
如此重複幾次後,終於領悟亞爾斯的決心,它不滿的拍拍翅膀,一步三回頭的進了籠子。
算了,反正飯票已經碰瓷到了,在這睡……就在這睡吧。
頃刻間,藥廬里的溫度驟然回暖了不少,長生有些失望於好戲結束的太快,蠢蠢欲動著想去教唆團雀再來一個,白朮卻仿佛有心靈感應一樣放下手中的藥包,轉頭進了房間。
阿桂下班前回頭望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醫廬里,亞爾斯仍然在波濤洶湧的學海里掙扎求生,他雙眼發直的盯著書上某一處,將白朮叫過來指著上面問了句什麼,後者噙著笑為他一一解答。
長生跟著探頭去看,小團雀也不甘示弱的撲騰過來站在亞爾斯肩膀上,也不管看不看得懂就開始探頭探腦。
阿桂緩緩關上醫廬大門,忽然覺得亞爾斯身上正在慢慢染上人味兒。那些令人望而卻步的陰霾在不知不覺間,也開始慢慢褪去。
吃完晚飯,又問了白朮幾個問題,亞爾斯將教材放好,一轉頭正準備回房睡覺,打開門後腳步倏地一頓。
不算小的房間裡,一道屏風將空間分割成兩半,亞爾斯看著一側靠牆的巨大書櫃,那裡放著的基本是醫書古籍,從門口側頭看去,隱約能看見桌案上的毛筆架和一沓素淨白紙。
亞爾斯後知後覺想起來,這個房間一開始就是白朮的住處,只是之前他受著傷,白朮不容拒絕的讓他現在這間住著修養傷勢……他摸了摸胸口,那裡的傷口剛好全他們就出了門,他一時間都忘了自己還在鳩占鵲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