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页)
“然也。”
金猊哼道:“可惜我跟你相反,对于聪明的女人,却是恨之入骨。你也知道你的毒和幻术,都对我无效,其实大家继续装聋作哑地演戏,未必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何必呢?何必要撕破脸皮,一拍两瞪眼呢?”
任东篱却笑呵呵地撑着下巴道:“同样都是装聋作哑,我跟抉微能演下去,跟阁下就不行。演戏嘛,也是要看对手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期待阁下被拆穿后的表情,一想到如此倾国倾城的脸上会出现那种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神情,就觉得浑身舒畅,急不可待。”
金猊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
此声刚出,江面上倏然炸起几根数丈高的水柱,如同疾风骤雨扫过,鱼虾等生物“噼里啪啦”
往甲板上砸。
任东篱乐不可支,“哟哟哟,本以为你什么都是装出来的,原来痛恨别人说你美貌的脾气一点都不掺假,东篱错怪你了,我还道你原本是喜欢听好话的呢,搜肠刮肚准备了一箩筐夸你闭月羞花、千娇百媚的词儿来哄你开心,好从你手下捡回条小命……”
红袂钻出舱门,撑了把红油布伞,一跑三跳地近前来,掌在主人头上道:“公子你一定要多夸、尽量夸、往死了夸,你不看看赤炎公子一生气,咱们船上就大丰收,就算吃不完,送给渔民也是好的。”
任东篱连连点头道:“此话不错,红袂,我看你干脆下船去,快马加鞭通知沿途所有渔民,叫他们准备好,在我们经过时齐声欢呼‘赤炎金猊美貌无双,沉鱼落雁’的口号,保证赚得盆满钵满。”
红袂大喜道:“这个口号好,那西施王昭君,都是夸大其词,哪有鱼雁看见她们后真的沉下去掉下来的?咱们赤炎公子就不同了,瞧!”
她移开伞,麻利地接住一条大肥鱼道,“真的有鱼掉下来哦!”
金猊眉梢一挑,放在案台上的手指微动,任东篱早有防备,琴弦一震,两股内力在红袂脸边数寸之处撞击、消解。任东篱挑眉笑道:“金猊,我不是只会施毒或者幻术而已。”
口气中已暗藏警告。
金猊渐渐平缓下来,是啊,她除了精通药毒幻术,内力琴艺,只怕嘴皮子工夫更不在其下,偏偏他什么都不怕,就是对这种挖苦调戏没办法!当下冷冷道:“任东篱,你若是真叫沿途渔民喊……喊那种口号,小心我血洗这条江河!我就不信那些渔民也能像红袂一样好命,有你暗中维护。”
任东篱呵呵笑道:“哦,好啊,你要大开杀戒,我无所谓,难道我无情画舸的名号是给人叫假的吗?不过我会记得告诉当今武林盟主陆抉微陆公子,再由他在群雄会聚的武林大会上宣传一下,说你杀了沿河几千人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欢呼……哎呀,欢呼什么你知道的啦!”
那一刻金猊心中,不,整个胸腔里都充斥着要看到这女人气急败坏表情的狂烈执念!如果有什么话能使她脸色阴沉,他会侵略一座道观,挟持所有道士围着这个无情画舸念上几昼夜。
第25节:海市蜃楼(25)
可惜她对言语上的攻击置若罔闻,更不在乎其他方面的失去与得到。她所重视的父母兄弟,若只是单纯为了看到她发狂而跑去杀那些人的其中之一,这代价也太大了。
总而言之,任东篱后台太猛,加上她自己也是个啃不动的超级硬角色,要重重打击她,实属妄想。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金猊并没打算就这样放弃。
任东篱笑道:“怎么样,虽然你我之间已经坦诚相见,可外人并不知道究竟。你要不要继续装疯卖傻,和我一起去陆抉微那里换取另半本?说不定他肯翻译哦。”
金猊冷哼道:“废话。不过,书我保管,回程亦然。”
“哦,随便你,我无所谓。”
任东篱毫不介意,笑盈盈地盯着他,那眼神简直就像姐姐看到了水汪汪的小妹妹,看得金猊咬牙切齿又不便发作。
12
与陆钩沉之约,期限是十天,但未免节外生枝,任东篱命人加紧前行,日夜不息,在第七日正午便来到江南水乡。
“红粉居就在前面,金猊你要跟我一起进去吗?”
金猊瞥一眼那些白色纱帘,伸手入怀取出半本《陆钩沉》,刚递出去又收回,道:“别耍花样喔。”
任东篱接过残本,道:“彼此都看不懂,就算给你拿到全册又怎样?”
金猊笑道:“又怎样?也许我可以一把火烧了它……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任东篱知道以他的个性不是干不出这种事,边暗中防备边笑道:“这又是何必?还没闹到那种地步吧!”
金猊像发现什么重大秘密,叫道:“呵,原来你也有忌惮的事啊!”
任东篱无奈道:“是是是,真没见过你这样小气的男人,难道……”
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的金猊怒道:“喂,不许说出那句质疑的话!”
任东篱笑道:“哈哈,你倒慢慢开始了解我了。”
金猊道:“快去快回。”
本已踏上舷板的任东篱闻言回头瞥他一眼,笑笑,自顾自地去了。
良久,金猊耸耸肩膀,“真奇怪,笑什么笑。”
“公子,难道你不觉得你刚才那句话,口气就像娘子嘱咐夫君早日归家一般吗?”
红袂站在身旁,凉飕飕地抛出一句后,捂着嘴吃吃笑着跑开了。
“纸醉金迷红粉地,歌舞升平帝王家?每次来老子都想好好骂这个家伙一顿!什么品位嘛,搞得住所像妓院,像妓院就算了,偏偏还装风雅、学高格调,什么帝王家——这种帝王家,老子真是一步都不想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