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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頁(第1页)

徐冉冉繼續訴說,「就是那一天,春遊的報名表發下來,徐陽陽在填表的時候,遇到了林沉岩,他第一次告訴徐陽陽,她不是我。」

易詩和林沉岩就這樣說定,沒有提到任何條件與籌碼。

「所以,易詩依舊存在你的體內?」我問。

「不是的。在我後來找林醫生治療的時候,他融合了所有的人格。」徐冉冉答道。

「林醫生……」我猛地抬眼,「在你二十幾歲的時候,在林渡舟那裡接受了治療。而當年上中學的林渡舟才十六歲,易詩為什麼把他叫林醫生?」

徐冉冉與我相對而視,似乎也第一次發現這個問題,「他叫的是林沉岩。」

「意思就是,易詩說自己是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講粵語,懂機械知識,這些都是他的身份,」我一點點推測,「林沉岩也是有身份的,他是一個醫生,對嗎?」

關於後來的事情,徐冉冉給了我一個確切的信息:治療她的人應當不是林沉岩,而是林渡舟,並且林渡舟最後的選擇是融合掉了易詩。而關於易詩這個人格,原本只有他們兩個人和彼此體內的人格知道。

「你和林渡舟認識很久了?」我問。

「小時候住在同一條街道,算不上認識,只是鄰里街坊而已。」徐冉冉回答。

我問起林渡舟的家庭,徐冉冉不願意開口,說這是林渡舟的隱私。

「那些你知道,別人也知道的事情,不算是隱私,」手裡的咖啡冷了一些,外面颳起了風,吹得樹枝顫動,「難道你要我親口去問林沉岩嗎?他看起來會殺人。」

徐冉冉難得地笑了,抿著嘴角,眼睛彎成柳葉兒,「聽上去很可怕……我倒是從來沒有和他接觸過。」

易詩畢竟也是她體內的一部分,易詩看見過的人,說到底也是徐冉冉親自看見的。而在他們這裡,所有的人格都被分割,只有在最後的融合之後,似乎才擁有了其他人格的生命和記憶。

「我們兩家來往並不多,但他的父親很和藹,總是很悠閒的樣子,愛和小孩玩笑,我小時候他還邀請我去他家看電視,」徐冉冉回憶起來,似乎記得並不真切,「很久的事情了,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們讀小學的時候,他父親就去世了,當時他們連葬禮都沒有辦,就離開了街道,直到上了中學,我和林渡舟又成了同學。」

依照先前白深的推測,蔣黃豆出現的時間很早,可能也是在林渡舟兒時,8歲上下的時間,作為他的同齡人出現。

是不是因為承受不了父親離世的打擊,所以才才分裂出了小黃豆人格?

到了晚上,河邊的木頭棧道就亮起了燈,河風吹拂到臉上,清清涼涼,沒有了柔和的溫度。

我坐在湖邊,借著昏暗夜色中暖黃的燈光,看見水上漂浮的魚鱗紋,一層疊著一層,堆起一大片褶皺。

沉溺進冰涼的水裡是什麼感受?現在的林渡舟還不知道,可是如果我不抓緊時間做些什麼,他很快就會知道了。

風應當吹得人頭腦清醒才對,但我又想到了看過的聞,想到林渡舟陰慘的手臂,掌心被泡得發白的傷口,那張漠然而決絕的白布。

也許是秋天一到,人就偏愛傷感,哀嘆落葉飄零萬物蕭寂的時節,每一片落葉,都是一聲無可奈何而被迫接受的嘆息。

肩上忽地一沉,思緒驟然打斷,我回眸,看見光影里的人。

第29章【34天】每一次約會。

我鬆了口氣,「死孩子,嚇我一跳。」

「師哥怎麼回事,舞團聚餐也沒來,」小莊探頭,在我身邊坐下,「怎麼一個人跑了,不會在愁我們的合作舞台吧?」

我轉回頭去,望著水波搖盪的湖面,笑道:「是啊,我在想怎麼發揮小祖宗的魅力。」

「我聽說有的組請了外援呢,台長的情人請了一個敲大鼓的老師,」莊臨意看向我,試探道,「師哥,要不咱們也請一個?你跟林醫生好像很熟,問問他能不能來拉琴呢?」

我一愣,避重就輕,「什麼情不情人的,人家跳舞的,有名字。」

「好好好,」莊臨意軟磨硬泡,「就讓他來拉小提琴,咱們合樂而舞,肯定會很驚艷的。」

說罷,莊臨意鬼鬼祟祟地湊過來,在我耳畔輕言細語,「師哥,昨天中午你是不是欺負林醫生了,我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看到他眼眶很紅。」

小黃豆落下眼淚的畫面又浮現在我眼前,我起身準備走了,拍拍莊臨意的肩,莞爾道:「他一直很愛慕我,對我示愛被拒絕,很傷心就這樣了。」

「……啊?」莊臨意呆住,「我去,這比台長的情人勁爆。」

我見他這樣樂得開懷,有一種逗樂曾經的林渡舟的快感。走了沒兩步,莊臨意追上來,「師哥,那你為什麼拒絕他?林醫生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誒。」

我瞪大眼睛,緩緩轉頭看他。

「人帥又多金,身材還好,工作穩定,還有知名度。」莊臨意解釋道。

原來是這個厲害,我出入社會摸爬滾打十餘年,心真的髒了。

夜風吹得人骨頭都冷颼颼,裹著皮膚,像晚涼結下的霜花。眼前點綴著暖黃燈光的木橋通向遠處,光影在水面上一直延伸,好像看到了多年前我和林渡舟攜手同游的光景。

身邊又是朝氣蓬勃的少年,舉手投足意氣風發,莊臨意在我身邊的許多瞬間,都讓我聯想起十年前的林渡舟,高大俊俏,卻細膩溫柔,好似巍峨險山之中甘洌而溫和的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