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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頁(第1页)

我被他逗笑,「為什麼?」

「很難嗎?」肖梟理所當然道,「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誰談戀愛每周去看舞劇表演,白深都為這事順道接好幾個他的病人了。」

「啊,」我忽然感覺自己和林渡舟站在統一戰線上,接受因為我們鬧彆扭而給別人帶來麻煩的批評,「不好意思。」

「他是去看你的?你是跳舞的?」肖梟盯著我脫口而出一連串的分析,「你們複合了,但是問題沒解決?你找白深,因為他的情況和你倆特別相似?」

我驚訝於他說的都對,只是最後一個問題不得其解。

然後我知道了答案,肖梟苦口婆心地把白深和他愛人的故事從頭到尾跟我講了一遍,講到車都停下了,駕駛座的男人說他太嘮叨,催他趕緊放我走。

我說:「讓我聽完吧。」

白深的愛人路潯因為心理問題和他相識,白深醫好了他,其實就是這麼簡單的故事。

聽到別人故事裡的主角從陌生走向熟悉,從疏離走向攜手的永恆,我會希望也有這樣的一個結局在等著我,而現在留給我的只有林沉岩咬破的嘴角,只有我顫抖著鬆開手的暗紅色領帶,只有手機里誰也不敢打擾誰的被置頂的聯繫人。

顛沛流離的十年,我和林渡舟的輕舟,怎麼還沒飛過萬重山。

肖梟讓李恪牽著狗,跟我勾肩搭背地走進小區,好像我們認識了很多年。

我粲然道:「你比我認識的東北人還會聊天。」

「你別打岔,」肖梟吊兒郎當的氣質,和他熱心疏導情感問題的模樣實在太過違和,「當時是你提的分手?要不他也不能頹喪這麼久,電視上永遠那副性冷淡的死樣子。」

我汗顏,有些赧然,「沒有,是他提的。」

肖梟聽完立馬炸毛,就差一蹦三尺高,「那他還像被甩了似的!這回你提分手,來一個措手不及,讓他知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不然給他養刁了,好人全讓他給做……」

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想起什麼似的。

我徑直戳穿,「怎麼,你也幹過這種事?」

肖梟心虛沒接話,向前一指,白深站在院門口等待,我同他問了好,一進門,看見院中還有兩隻大金毛。

什麼日子,捅了金毛窩了。

「是一窩的,」白深倒了茶,向我解釋,抬手捉了一隻最溫順的過來,「它們都是這隻狗的孩子,隔壁院子已經繁衍好幾代,它都當爺爺了。下回生了的,你要是想要也可以來領養一隻。」

肖梟大大咧咧地端起水一飲而盡,把我那點兒破事全給抖摟乾淨,「他說他和林醫生是一對兒,感情破裂了,向你取經來了。」

先前開車的李恪說他去做夜宵,白深叫裡面的人來迎客。正堂里走出那個金髮碧眼的混血,手邊還牽著個小女孩。

一院子的其樂融融,劃開了空氣中遊走的涼風。他們手上的戒指都定了各自的終身。我想,要是當年我和林渡舟沒有分開的話,現在應該也是過著這樣平凡而細水長流的日子。

他是我工作之後車邊等待的人,我給他在臥室留一盞昏黃的床頭燈。

我們本該這樣相愛。

也許是一時的頭腦發熱,我卸下了過往的自保與戒備,覺得在他們這裡,一切的愛都會得到理解與尊重,一切傷痕都應當被療愈和親吻。

「就是這樣,那個毀滅的人格在催眠里向我展示他的忠誠,」我捧著手裡的杯子,手掌被烤熱,「這是他的陷阱,他希望我對他完全地信任……我應該相信他嗎?」

對面的人帶著溫和的笑容,坐在他旁邊的金毛也歪著腦袋看我,不太明白似的,表情懵懂,見我看向它,又朝我熱情地笑起來。

白深還沒說話,肖梟倒是先開了口,感嘆道:「好複雜,聽不懂了。」

「你的意思是,」白深把我的話捋了一遍,「林沉岩在引誘你做他想讓你做的事情,因為他能感知到你和林渡舟的所有相處過程,所以很多事情,你不能再和林渡舟商量。而現在,為了不被林沉岩發覺,並且從他那裡得知更多的信息,你要不要假意相信林沉岩?」

金髮碧眼的混血路潯開了口,「這回我聽懂了。」

肖梟說:「我也懂了,這是碟中諜。」

路潯:「對,你表面做林沉岩的臥底,實際上是林渡舟的臥底。」

我看他們一唱一和,跟說相聲似的,忍俊不禁,一天的喪氣在此時殆盡。我看向白深,懇切道:「我該怎麼做呢?」

「別聽他們瞎扯,」白深溫潤地笑道,「依據我的知識結構以及實踐經驗,我倒是覺得,林沉岩在車內對你直接催眠的可能性不大,那些畫面可能來自你的潛意識。如果要短時間內直搗黃龍,不用努力證明你相信他,因為他可能會發現這是假裝出來的。你可以先試一試,林沉岩是不是真的信任你。」

「換句話講,就像他自己親口說的那樣,」白深看向我,柔和的目光迎上了堅定,「你可以試一試,他是不是真的和林渡舟共同在愛你。」

回到家裡的時候,我的貓正心無旁騖地舔毛,直到我走進玄關,小朋友才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大聲地喵喵叫,斥責我的晚歸。

我把它抱起來,輕笑道:「你早就想我了吧,幹嘛故意裝作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