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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命女人的痣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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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第1页)

她轉頭看向那行軍圖上的女子,字字清晰:「即便是人品忠厚如我父親,無論他有心或無心,也終是冷卻了我母親的一生。我,不願意想這些事。」

說到此處,她忽覺跟顧念霖說這些婚嫁之事不妥,「有一件事,我想請教。」

「你說就是。」

「史官入藩鎮,明是寫史,暗是朝廷耳目,這點你可知道?」

「我知道。」顧念霖很坦誠。

「你屈尊接近我一個區區史官之女,不怕引起軍中是非?」

「我不過是照著祖父跟伯父的話去做,與你讀書寫字,何懼非議?再說,西川軍中,無見不得人的陰謀,不怕朝廷窺探。」顧念霖說這話時,有幾分顧有崇的氣概。

「話雖如此,可朝廷對西川如此猜忌打壓,西川軍中對我父女也定是防範的。」阿永蹙眉,「你伯祖喪,你伯父在宴席上卻絲毫不見哀慟之色,反而談笑風生。他有心命你跟我一起讀書,思來想去不尋常。」

「你看出什麼來了?」

「他讓我與你常來常往,似是別有用心。」

「別有用心,就對了。」顧念霖看著她的眼睛:「色迷於眼,情困於心,以此為刀,殺人無形。伯父大權在握,又子嗣眾多,我已是伯父的心病。」

他敢在阿永這個初來西川的人面前說這樣坦露心聲的話,是因為他覺得祖父既然把玉佩給了阿永,就一定把西川的人心傾軋、複雜形勢都簡單讓阿永知道了。祖父認定阿永父女會站在他顧念霖這一邊,這才以他的婚姻大事相托。那麼他現下對阿永說真心話,也就無需對她提防太過。

阿永聽他說色迷於眼、情困於心,不由臉上火辣。兩人對視著,書房靜謐無聲。

讓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互相親近,利用溫柔鄉去摧毀一個沙場少將的鬥志,委實是歹毒。

阿永回到別苑時,謝信已用上了顧念霖送去的傷藥,神清氣爽,見了阿永,他連忙問顧家的情形,阿永說了賞畫的事,又遣散了小廝,說起了顧念霖對顧明恆的防範之心。

謝信輕輕拍了拍桌面,皺著眼眉,「我就知道,西川與顧家皆是險要之地,並不比京都的危機小。」

「父親,即便我們不跟顧三公子往來,可父親你擔任史官,負責向朝廷通報西川,顧明恆想排擠骨肉至親、一家獨大,暗中必有見不得光之舉,他也定會咬緊我們。」

「審時度勢、靜觀其變是最好的法子,我們初來乍到,必須尋求庇護,如此方可活下去。」

「父親是說顧三公子?」

「顧三公子如今勢單力薄,完全不能跟顧明恆抗衡。如果能同時尋求到顧明恆身邊的庇護,那才是上策。我不能讓你跟我死在西川,阿永,無論我是生是死,我都希望你能靠自己活著。」

「父親的意思是,讓我自己主動去尋求庇護?」

「顧明恆爭奪權勢,看似居心不良,顧念霖暗中蓄勢,看似令人惻隱。但顧念霖他日得勢,保不定也會是個被野心蒙蔽了雙眼的人呢?所以阿永,用你的心去分辨,看清每個人,才能把路走好。」

&1t;圖顧有崇原型,唐末河西節度使張議潮統軍出行圖局部,原畫藏於敦煌一千多年。

第5章四方琉璃、八方晶彩

阿永什麼都跟父親說了,唯獨「色迷於眼、情困於心」這一事沒有說,她也確實不知如何開口。

自小翻著一本本的史書,讀到過的諸如美人誤國、美人計、色利相誘這般的故事多了去,阿永卻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這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時在藏書樓,顧念樓說出那八個字時,阿永是不懂的。

可顧念霖對她說,「你這麼冰雪聰明,怎麼會不懂?」

她細細揣摩他的那些話,終於是明白過來了,他直直盯著她,她臉色通紅。

她敏而竅,可她從不知男女情愫,顧明恆有意讓她跟顧念霖靠近,當真讓她為難。

可轉念一想,她有意尋求顧念霖的庇護,顧念霖也在尋求蟄伏的良機,正是各取所需。

四方琉璃、八面晶彩,在西川之中唯一稱得上奢侈的只有顧家打造的宏大佛院,然而簡潔佛塔磚石上鑲嵌的一層七彩琉璃,相對於京都綴以金銀、寶石、珍木的數座高聳浮屠來說,可謂是氣象不足。

顧念霖衣衫素淨地走進佛院之中,看著八座佛堂焚香誦經,梵音入心,人一下子清寧了許多。

他母親顧二夫人正禮佛出來,三十七八歲的年紀,在西川吹了多年的風,可皮膚只有些許細紋,依然頗為白嫩,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

其實,平常起居深入簡出,吹到的西北風也十分有限,她不老,但顧家的身份在明面上,是以處處持重老成。丈夫離開西川,一切都是未知,顧念霖的婚事就成為了她心裡第一要事。

「謝家姑娘長得是什麼樣子?」佛堂後院,青石小桌,早春的嫩葉從高枝飄落香茗之中,顧二夫人看著茶水微微而笑,「聽說你見了她後,心情大好,與往日相比是大為不同。」

「母親都知道了?」顧念霖聽母親問起這些兒女情長之事,也覺得頗難為情。

「聽說昨晚謝家姑娘剛把玉佩給你,今早你與她就在藏書樓相談甚歡,想必她很合你的心意?」顧二夫人很是上心,「你這婚事,感覺像是做夢一樣,說來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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