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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只想要活下去,想擺脫陷我不斷被追殺的半獸人身份,變成純粹的人類也好,獸人也好,去隨便找一個偏僻的村子生活。」
「我沒有成功改變血脈,但我來到了這裡。」亞爾斯垂眸親吻他微涼的指尖,輕聲說道,「我遇見了你。」
白朮眼睫一顫,撫上他的臉,兇狠的狼偏頭靠著他的掌心,他呼出的氣息在門口略低的空氣中凝成白霧,形影綽綽。
白朮有些失神。
但他還能活多久呢?
「你現在活著就很好了。」
白朮回神,才發現將心中的自問道出口。
亞爾斯很滿足,他現在坐在家門口,和伴侶依偎著看雪,下面是他歡鬧的朋友們,和家裡的幼崽——換做幾年前有占卜師給他看這樣的畫面,那時候的他肯定嗤之以鼻,說不定還要把人家攤子掀了。
半獸人是沒有未來可言的。
無所謂是死是活、半死不活,白朮在他身邊,他就足夠歡喜。
白朮喉中輕笑,撥開他因為稀爛的扎發技術而散落下的灰發。
不知是不是體質問題,亞爾斯的頭髮長得很慢,這麼久過去,還是披肩的長度,他又不愛用那些髮夾,嫌它們總會扯到頭髮,每次給自己系發的時候都會落下好幾縷。
白朮將頭髮理好,俯下身去。
氛圍和後來唇蹭唇的晚安吻不太一樣,和第一晚的那個濕漉漉的感覺更為相似,亞爾斯按照上一次的經驗,連忙閉上了眼,一動也不敢動。
呼吸噴灑交織,亞爾斯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愕然撞見對方溫柔的眼。
「你……」被放開後,他小聲控訴道,「不是說閉眼嗎……」
「可以啊。」白朮從善如流的閉上眼,準確的重覆蓋上去。
景園中,淋著雪的阿桂腦袋上直冒煙,一手捂著一個人的眼睛,還好鍋巴給力,迅轉移香菱注意力讓她背對著,不然他手都不夠用。
阿桂生無可戀,覺得下的不是雪,都是冷冰冰的狗糧。
第56章發作
初雪過後,氣溫驟降。
漂洋過海的異國妖狸已經隨著南十字船隊乘風破浪去了,走之前戀戀不捨的抱著胡桃的手,留下了一次都沒對亞爾斯惡作劇成功的遺憾。
「等我和五百藏大人學會了更多術法,我還會回來的!」臧之下立下宏願,「下一次,我一定要成功!」
「哦——」胡桃鼓掌,「很有氣勢嘛!」
亞爾斯冷漠的靠在一邊,不置可否。
稻妻閉關鎖國,不許出也不許進,目前海上除了愚人眾,只有北斗的船隊能找到隱蔽的可靠停靠點,來回運送東西。
對於航線不定的南十字來說,下一次去稻妻還不一定是什麼時候呢。
璃月港的冬天往年不算寒冷,這段時間氣溫卻猝不及防抽一次風,前幾日的雪下了一天,素白的一層沒停住多久就在冒頭的陽光下飛消融,空氣濕潤,還透著一絲冷冽,不卜廬大門一向敞開,冷風一吹打得人直哆嗦,白朮在亞爾斯迫人的視線下無奈退居二線。
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像深閨小姐。
白朮說這話的時候,剛送完藥包的亞爾斯正沏著茶——他現在做這些都很熟練了,也沒再發生過往壺裡一放就大半壺茶葉,喝了一杯一晚上睡不著的事情。
霧氣氤氳,茶香滿室,白朮捧著杯子喟嘆一聲。
「亞爾斯,我沒有那麼脆弱。」
亞爾斯用陳述的語氣道:「你昨晚手腳都很涼。」
白朮默默喝茶:「……」
亞爾斯昨晚睡到一半,被本能靠近熱源的白朮冰醒了,他那隻伸進自己被子裡來的手溫度比平時低上許多,跟冰塊似的。亞爾斯呆了好半天,做賊一樣輕手輕腳拉開被子把四肢伸進去給他當人形暖爐,保持著一個奇怪的姿勢到天亮。
白朮醒來的時候還抓著他的手,四肢真如同貼著溫度剛好的暖爐,渾身都熱騰騰的。
氣溫低下來,長生也每天犯困,二十四小時恨不能睡二十個小時,亞爾斯之前的房間沒人住後少了人氣兒,沒有這邊那麼暖和,就又把睡得死沉的白蛇搬回來了。
七七雷打不動的在後院做她的體操,雖然和胡桃的關係有所緩和,這個地點倒是被她習慣了。
長生不樂意在屋裡頭待著,困得軟塌塌的還要跟著掛人脖子上出門,嘴裡振振有詞:「兩天見不到我,七七肯定又會忘了我是誰了」。
剛做完今早柔軟體操的小殭屍一進屋就聽見它的話,停在不遠處仰起頭看了它一會兒。
長生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七七……你還記得我嗎?」
七七默默去翻她的記事本。
亞爾斯把食盒裡的糕點擺出來,今日是棗花酥,略甜,配茶正好。
附近街坊店家每早都送,清早一打開門,和一堆食材瓜果擺在一起。鹹甜都有,除了上次那個甜如十倍濃縮甜甜花汁的,味道都很不錯。
糕點碟三大一小,貼心的按人頭分的,長生沒胃口,七七今日沒想起來吃,阿桂……
從學徒進階成醫師的阿桂先生,十分榮幸的成為冬季流感第一批中招的人,愁眉苦臉的給自己煎藥呢。
喝完藥,他一臉糾結的坐過來開吃:「為什麼藥都這麼苦呢?」
——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來什麼樣的徒弟,師徒倆開的方子一個賽一個的難喝,到自己嘴裡也如出一轍的不愛喝。